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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12 Thursday, 文 / 译 / Fei Wu
胡庆雁谈论雕塑艺术的不完整性

胡庆雁(1982年生于山东,现居北京)先后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和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他的作品主要探讨的是媒介的可能性与局限性。例如,《一堆粘土的叙事》是将一堆粘土进行雕塑,然后毁掉,再不断重塑成不同的形式。对于胡庆雁来说,这件作品所追求的不是完成的结果,而是转型状态本身。为此,在北京麦勒画廊,爱安啊对胡庆雁进行了采访,也谈及了他作品的其他方面和他作为一位艺术家的生活。

爱安啊:你在瑞士的展览怎么样?

胡庆雁:开幕后我就走了,但还挺热闹的,和一些有意思的人真诚地讨论了作品。

爱安啊:讨论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胡庆雁:在布展的时候没有使用展台,雕塑是直接放在地面上的。因为雕塑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物体,而展台则是另一个物体,使用的话会很多余,会干扰雕塑的展示。

Hu Qingyan (courtesy Galerie Urs Meile, Beijing-Lucerne)
艺术家胡庆雁个人照片

爱安啊:你认为你作品中的中国背景和西方的概念之间有怎样的关系?

胡庆雁:大多数作品对西方人的理解没有问题,除了《金山》那个作品可能有些困难,(指着某件用金纸做的作品)。这件作品可能被当做巧克力,但其实在中国是烧给去世的人的。过几天就到清明了,在我们的概念中,这些纸质的符号性的元宝可以去到那个世界并转化成真金白银。

爱安啊:你的所有作品中是否存在一个主线?

胡庆雁:展览的标题显示了最总体的想法,也体现在每件作品中。

爱安啊:“借尸还魂”,就是赋予材料一种生命,用一种新的展现方式?

胡庆雁:对,雕塑都是材料组成的。当材料被做成雕塑后,就从一件纯粹的物质开始向不同的感觉去转化,可以说它获得了某种生命,同时它让你联想到不同的东西,引发新的感觉。

爱安啊:所以你尽量赋予材料不同的感觉?

胡庆雁:有些作品是这样的。在《一朵云彩》这件作品中我试图做出不同的感觉,但这个用柴火做的作品我基本保留了木头原本的感觉。我有时候想离材料远一点,有时候则想回到材料本身。

还有一个主题就是转化。在《一堆泥巴的故事》中我用照片记录了泥土的不同状态。

胡庆雁,《一堆泥巴的故事》,c-print,20 cm x 30 cm, 2010-2011
Hu Qingyan, “Narrative by A Pile of Clay 1-40,” c-print, unique set of 40 photos, each 20 x 30 cm, 2010-2011 (courtesy Galerie Urs Meile, Beijing-Lucerne)

爱安啊:有很令你仰慕的艺术家吗?

胡庆雁:很多都很喜欢,但心目中不存在教父级的人物。很多人有好作品,但没有人在我心目中能像神一样。

爱安啊:你认为什么样的雕塑是好雕塑?

胡庆雁:雕塑都很有物质感,但好的雕塑会在此之上又体现出一种强烈的个人的处理方式,能从新的角度提供新的概念。比如从材料方面提供新的感受,或者提供新的视角和呈现方式。

爱安啊:哪种方式是你个人最满意、经常用的?

胡庆雁:我开始学习的是写实雕塑,最近也一直在用。这与国外是不一样的,在国外一开始不会细分,很多人完全可以从抽象雕塑和装置做起,而对我来说写实雕塑是最熟悉和掌握的,所以更常用。但毕竟写实只是一个技术,我用它去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爱安啊:你认为什么样的环境最适合摆放你的作品?

胡庆雁:这不一定,环境不能完全被左右,同样的作品在不同的环境里被展示也会很有趣。比如可以根据群展、个展去做调整,摆放的方式也很重要。

爱安啊:你怎么调整作品和空间的关系?

胡庆雁:我更注重作品本身,它们不属于和空间联系非常紧密的作品。所以很多时候有足够的空间就可以放进去。比如这个作品如果放在画廊的仓库里,没有灯光,没有观众,对我来说也很好。

爱安啊:你作品中传统和现代元素的关系是如何处理的?

胡庆雁:对我来说它们没有很大区别,我的很多技术很传统,但反映的问题并不老套,关注的是当下的问题。用这种方式把传统和现代粘贴起来也许很怪异,但对我来说它们之间的距离并不大。

爱安啊:如你所说,《一堆泥巴的故事》反映了粘土在时间中变化的过程,而不是一个最终的状态。可以再继续分享一些关于这个作品的想法吗?

胡庆雁:时间很重要。作品的目的不在于做成一件固定的东西。其中的几件物品都是随机选的,它们之间也没有太多联系。原来我一直把一件东西做完整然后翻成硬质材料,后来发现这种方式和生活没有太大关系,于是无法继续说服自己继续这样做。比如一块儿砖头是坚硬的,但它最终会消失,可能先是在一堵墙里成为建筑的一部分,然后随着建筑的拆迁或垮塌而破碎。人的生命也是这样——存在然后消逝。所以先前的做法离生活是很远的,和生活没有关系。所以我开始试图展现流动的世界,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永恒的东西。

爱安啊:把做好的东西毁掉再做新的东西时内心感受是怎样的?

胡庆雁:很兴奋,像是自己要重新投胎一样。就算变成一滩狗屎也过瘾。

爱安啊:指着《一堆泥巴的故事》)这个作品的动机是什么?

胡庆雁:从08到10年做了三年。当时在学校读书没有机会参加展览,看到很多大规模的展览和作品,我就想别人都越做越大,我就从一块石头开始,做个越来越小的甚至最后没有留下任何完整物件的东西。

Hu Qingyan, “Cloud – 2012,” marble, 45 x 96 x 55 cm, 2012 (courtesy Galerie Urs Meile, Beijing-Lucerne)
胡庆雁 《一朵云彩-2012》, 大理石, 45 x 96 x 55 cm, 2012 (图片:麦勒画廊 北京-卢森)

爱安啊:就像是试演一样吧。从箱子开始,然后是骨头、肥皂、黄豆、粉末……最后消失了。

胡庆雁:有人问我什么是雕塑?我觉得这样就是最典型的雕塑。如果有一个完整的形象,就像是摄影绘画一样了。但没有完整的形象,像是一堆物体的样子对我来说更像是雕塑。雕塑就是物,去除了形象、图像,很多雕塑拍出来像是画一样,那不是真正的雕塑。比如这件作品,两张画一正一反就组成了雕塑,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绘画和雕塑的关系。而在物的基础上加上时间,行为等等元素去扩展也是可以的。

爱安啊:有了“流动”的观念后,再做固定雕塑时会有反感吗?

胡庆雁:如果能做出新东西,也会说服自己去做。

爱安啊:总寻找新东西是很困难的。

胡庆雁:比如这件作品,在画布正反面作画,开始像是一幅画,但完成就无法说清是雕塑还是绘画了,这取决于观众的解读,这个概念的探讨就是我做它的原因。这里的画看上去是抽象的,但它们是照着市场买来的布料图案描绘出来的。所以它是写实还是抽象?我觉得这也很有意思。

Hu Qingyan, “Firewood,” camphor-wood, 200 x 200 x 200 cm, 2012 (courtesy: Galerie Urs Meile, Beijing-Lucerne)
胡庆雁,《柴火》,樟木, 200 x 200 x 200 cm,2012 (图片提供:麦勒画廊 北京-卢森)

爱安啊:很多的作品,比如木塔和柴火的作品看起来不是很复杂,感觉呈现得很自然。你总是选择简单的方式吗?

胡庆雁:就算我用了复杂的方法,也希望别人看到的作品很纯粹。不愿意作品向复杂的方向发展。

爱安啊:你在造型中认为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胡庆雁:对于雕塑,形状非常重要,比形象要重要。我会先考虑想表达的是什么,想给别人什么感觉,然后选择合适的形状去展示。

爱安啊:每次创作时都会考虑观众的感受吗?

胡庆雁:多少都会。有人认为自己的想法和概念是第一位的,观众在第二位,但我认为最终想法和概念是要被传达出去的,所以会考虑观众。

爱安啊:通常自己对观众的估计和他们真正的反应一致吗?

胡庆雁:大致是一样的。

爱安啊:作为艺术家,你在工作中最喜欢的是什么?

胡庆雁:喜欢一种自由的状态。偶尔做艺术,偶尔做教学,偶尔出去玩,时常反观自己。

爱安啊:反观作品时会不会发现问题?

胡庆雁:会,会试图在下一个作品中解决。比如这个作品是逐渐消失的,但这个是一直做下去的。世界总在延续。

爱安啊:传统中国雕塑是否需要做哪些改变?

胡庆雁:变化肯定会有的,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雕塑有些落后于绘画。如果一直不变就不会有新发展。不能停止关注新问题。

爱安啊:对于自己和自己的创作未来的期待是什么?

胡庆雁:能做出自己认可的雕塑。原来学到的东西心里可能不完全认可。要做自己认可的,更丰富的东西,尽管可能会比较个人化,不成熟。

爱安啊:谢谢接受采访。

Hu Qingyan, “Mountain of Gold,” gold paper, 100 x 230 cm, 2012 (courtesy Galerie Urs Meile, Beijing-Lucerne)
胡庆雁,《金山》,金纸, 100 x 230 cm,2012 (图片提供:麦勒画廊 北京-卢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