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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13 Wednesday, 文 / 译 / 陈煜峰
吾林莫名

本文已收录入燃点第三期杂志中(2016年春季刊)

“吾林莫名” - 王美清 个展

FOST 画廊, 新加坡,2016年1月16日至 – 2月28日

幽森的密林在不同人的眼中呈现出不同的样貌,或者是宁谧祥和的世外桃源,或者是熊罴豺狼横行的荒野,或者是有待开发的资源。在艺术家王美清(Donna Ong)2014年的作品《来自森林的书简》中——将自然界看作是无畏的殖民者脚下的被征服物;但作为延续的此次个展“吾林莫名”已经不再受限于这个角度了。

王美清,《吾林莫名(xxiii)》,diasec工艺装裱,35 × 60 cm,2016(摄影: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和Jason Lau)/ Donna Ong, “My Forest Has No Name (xxiii)”, diasec print, 35 × 60 cm, 2016 (photography: ©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 and Jason Lau)

王美清,《吾林莫名(xxiii)》,diasec工艺装裱,35 × 60 cm,2016(摄影: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和Jason Lau)/ Donna Ong, “My Forest Has No Name (xxiii)”, diasec print, 35 × 60 cm, 2016 (photography: ©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 and Jason Lau)

进入展馆,扑面而来的第一印象是某种感官的充盈——一派青翠如碧。最初和最首要的印象来自视觉,但须臾间,其他感官也被唤醒了:某种气息飘荡在美术馆的空间中,尽管那里全无果蔬花卉之味——或者更确切地说,那里并无生物存在。此微妙气息的元凶,无疑是构成城市园林布景的大量塑料植物所释放的酯类和酞酸类等有机化合物。

这一片灿烂的绿茵中,点缀着俗艳的动物图像,其画风犹如出自哄骗旅游者的那类纪念品商店,还有一些木头和大理石的展架,正如策展人高逸远(Tony Godfrey)在他的展出解说词中所云,是“莫知其由来”的。至于它们究竟是粗制滥造的廉价货还是价值连城的真古董,那就见仁见智了。在《来自热带,满怀热爱》(2016年)这个作品精心设计的绚丽之中,安放着一些细小而精致的分层实景模型——这是《恩赐系列:雨林》(2016年)的一部分——构建了一个热带风格的背景,看着就好像它们是依照威廉·法夸尔及其他十八世纪绅士及博物学家的口味所量身定制的。

王美清,《吾林莫名(xxvi)》,diasec工艺装裱,35 × 60 cm,2016(摄影: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和Jason Lau)/ Donna Ong, “My Forest Has No Name (xxvi)”, diasec print, 35 × 60 cm, 2016 (photography: ©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 and Jason Lau

王美清,《吾林莫名(xxvi)》,diasec工艺装裱,35 × 60 cm,2016(摄影: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和Jason Lau)/ Donna Ong, “My Forest Has No Name (xxvi)”, diasec print, 35 × 60 cm, 2016 (photography: © Fotograffiti [John Yuen], Eric Tschernow and Jason Lau

然而,与展览同名的摄影系列却展示出了有关我们与自然界复杂而充满故事之关系的另一面样貌。每一张照片都显示了一个户外景观,初看是自然天成的,但事实上却是人类匠心之作(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新加坡斥资亿万所营建的那个被穹顶所笼罩的“自然公园”,滨海湾花园)。其所承载的主题,可以回溯到旧约圣经的创世纪(甚至更早),这些某种程度上可谓巴拉德式(Ballardian)图像暗示着我们和自然之间的僵局——我们在对“野生物”的人工模仿过程中,爱上了这种“自然”。也许,这种区别在人类世(Anthropocene)中无实际意义。

人类和自然之间的这种复杂纠葛的一个决定性方面,在展览的《至圣所密室》(sanctum sanctorum)中被展示了出来;沃纳·赫尔佐格(Werner Herzog)在他1982年的纪录片《幻想曲》中的观察或许与此方面有关:“自然本性在此是低劣卑陋的。我在此看不见任何情爱,所见只有奸淫、窒息、壅塞、为苟活而争斗…生长以及随之…腐朽。”

被命名为《深唤至深》(2016年)的这个作品包含着一间由闪烁的光滑黑砂坑道所占据的光线昏暗的房间,以及布满了黑底白字的聚乙烯印刷品的内壁,其内容来自不同文本的摘选。这些文本的范围从自然学者们的回忆录到报纸的头条标题,其中既包含有趣的知识,也有动人肺腑的引人内容,诸如森林大火、乱葬岗子、巴西丛林中的奴隶军团、2015年度的秘鲁雨林小姐等等。透过黑砂坑,人们可以找到和这些事物相关的残简断篇——一只童鞋、一段塑料制成的腿骨模型,或者一些化妆品。这些在我们的心中既唤醒了我们对森林无可救药的冷酷,也唤醒了我们对它透彻骨髓的迷恋。

“吾林莫名”, 展览场景,

“吾林莫名”, 展览场景, “My Forest Has No Name”, exhibition view

就作品本身而论,《深唤至深》看起来莫名地不真实,就像一个逼近更深层构造的充气塑料模型——或许这是那根塑料骨头造成的,或者归因于指间砂子的质感。放在整个展览的大背景中看,尽管——塑料植物、人造自然景观的照片,以及《来自热带的明信片》(2016年)给热带开发的图像加上了粗劣旅游纪念品的观感——这种“人造感”并非来自不真实,而是来自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独立的存在。

人们也不妨要求《来自热带,满怀热爱》由真实的植物、如假包换的古董,以及源头合法、公正交易的工艺品来构成。除了Ong的中心主题——森林及投射于其上的离奇幻想和老生常谈之外,“吾林莫名”也许还可以被用作一道试剂,用于检测我们对于真实性的焦虑,自然和人工之间的晦暗边界,所指/被表征物(the represented)与表征(the representation)之间的对立关系。

“吾林莫名”, 展览场景,

“吾林莫名”, 展览场景, “My Forest Has No Name”, exhibition 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