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23 Tuesday, 文 / 译 / 王宇光
乌戈•罗迪纳:”呼吸,行走,死亡”

“呼吸,行走,死亡”:乌戈•罗迪纳个展

上海外滩美术馆(黄埔区虎丘路20号,近北京东路),2014年9月9日至2015年1月4日

按照常规,重要艺术展都在夜间开幕。不过,除了建筑外侧点亮的”呼吸,行走,死亡”彩虹标识,瑞士艺术家乌戈•罗迪纳在外滩美术馆的展览更适合在白天观看。阳光穿过覆盖着滤镜的窗户,进入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把多种色彩涂抹在楼梯井和电梯厅里。从街上看,这座由艺术装饰的建筑仿佛出自北京极栈酒店(Hotel G)的设计师之手——极栈酒店遵循刻奇美学,已经歇业。

展览的元素在美术馆六层中的五层重复出现,只有两个例外:挂在超大钉子上的矢车菊蓝小丑鞋子,触发笑声的运动感应器。由此整体营造出一个大型垂直装置。整面整面的墙刷了颜色,形成平滑的过渡,总体由冷色到暖色,与窗户滤镜颜色的过渡一致。很值得沿着楼梯从上往下或从下往上地走一趟,感受日出龙舌兰酒的完整光谱,或超彩T恤的颜色嬗变。

每层楼的墙上都有圆形画布,绘着模糊的彩色同心圆,代表模糊的现实。当然,还有小丑:40个人穿着虹彩服装散布在美术馆各处。小丑随意倚靠,不活动,什么也不做。小丑戴着照自己的脸做的面具,面具的眼睛是固定的,这样他们显不出任何表情。

Exhibition View
展览现场

每个小丑都以一个动词命名,像”醒”、”摸”、”拉屎”,全部名字形成了一个存在的简化词表。可以为这个展览找到许多艺术史渊源,比如光影艺术(Light Art),或提诺·塞格尔风格的人员安排;不过,展览的主旨是对存在本身的强调。罗迪纳说,”呼吸,行走,死亡”是”生命的基本循环”。

展览创造了介于庄严和荒诞之间的空间,适于冥想。这也许正是艺术家的最终野心所在。这想法的简单性对上海这个忙碌城市的观众却是费解的,在上海,人们在无尽的期许中奔忙不息,无法忍受地铁里的电话信号不畅。展览开幕式的采访会上,一位记者甚至觉得小丑不肯笑是某种恶意的体现;不过,如罗迪纳指出的,邪恶小丑形象通常具有癫狂、歇斯底里的性格,而非被动的性格。在《黑暗骑士》里,希思•莱杰扮演的小丑被殴打时还笑。

不表演的小丑在另一个意义上是吓人的。文化批评家赛娜•纳格(Sianne Ngai)认为,笨角(zany)是资本主义喜剧的独特设置,是对真诚却出格的过度表演的戏仿。小丑、雇员和雇主很容易明白我们为何表演,无论表演得多么拙劣,但是,去掉工作头衔后的我们是谁?

罗迪纳说,小丑的被动是不想把存在的方式分出等级:”一主动你就表现了什么,一表现什么你就看重了什么,一看重什么你就排除了什么。”

美术馆外,存在方式的轻重价值更逼仄。中国甚至比其它国家更推崇有钱人和奢侈品牌,而罗迪纳——和其它艺术家一样——也无法逃脱生产率崇拜或表演的需求。布展的大量工作之外,他还为开幕式做了一件事:用加利福尼亚日落的颜色涂抹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软顶敞篷车。

这东西很漂亮,却让你有一点不爽,仿佛刚被一块肉饼扇了脸。劳斯莱斯幻影值420万人民币,从没人光存在着就挣这么多钱。也许罗迪纳的小丑终究是有点幽默感的?

Ugo Rondinone, “no one’s voice”, artificially aged clown shoes of leather, wooden nail, paint, 2006, © studio rondinone, 2014
乌戈·罗迪纳,《没有谁的声音》,旧人造皮鞋、木钉、颜料,2006,© Rondinone 工作室,2014

Exhibition View
展览现场

Front:Ugo Rondinone, “if there were anywhere but desert. 0”, Polyester resin, fiberglass, clothing, fabric, glitter, 2000, photographed by Stefan Altenburger, © studio rondinone, 2014
前景:乌戈·罗迪纳,《除了沙漠如果有任何存在的地方。0》,聚酯树脂,玻璃纤维,服装,织品,金葱粉,2000,由Stefan Altenburger拍摄,© Rondinone 工作室,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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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Ugo Rondinone painted a Rolls Royce Phantom Drophead Coupé in the colors of a California sunset for the opening of the show
乌戈·罗迪纳为开幕绘制的带有加利福尼亚落日色彩的劳斯莱斯幻影敞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