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点就其最新发布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调查，采访了ArtTactic 的安德斯·佩特森

安德斯在挪威长大。在伦敦经济学院获得了管理学学位后，他便在伦敦的摩根大通开始了其资本市场分析师的职业生涯。2001年安德斯年设立了 ArtTactic，第一次将许多在金融领域使用的研究和分析方法带入艺术市场。自2007年始，ArtTactic 就中国的艺术市场进行编制年度、现在是每两年一次的报告。最新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调查刚刚公布。

在此，安德斯介绍了调查报告以及目前的趋势。
(ArtTactic 是《燃点》艺术市场板块的资助者)

燃点：调查的目的是什么？

佩特森：在2005年5月，当我们开始我们第一个美国和欧洲当代艺术市场信心调查时，目的是要获取关于艺术市场的新数据。在那时拍卖数据是唯一能够找到的相关的看法或者说是“艺术市场的状态”。我们想建立起一个前瞻性的工具，因为我们的客户不停的向我们询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调查的目的就是捕捉到较小部分市场专家们（我们称呼他们为“圈内人”）的看法以评估他们对整个艺术市场的感受——风险和机会，以及在未来六个月内个体艺术家的市场。我们还建立起了长期的（或称生存）指标，审视和感知一个艺术家的市场长期持续性。在这一特别的问题上，我们向专家询问了十年时间内艺术家仍然保持高度重要性的可能；这也迫使专家将眼光放的长远些，也考虑导致其重要与否的因素。

燃点：调查向真正的收藏家提供怎样的信息，是否一些他们平时没有办法获得的信息？

佩特森：真正的收藏家们已经具有对个体艺术家在市场上的很灵敏的看法。然而，调查允许这些收藏家们借鉴于很多其他市场专家的看法和观点以核实自己的看法，并可以探测到在舆论上重大的变化。调查不是要取代已有的研究或是收藏家们使用的信息，而是一系列围绕市场心理和行为方面的额外结构性信息。

燃点：调查中参与者有哪些人？

佩特森：在上一次的调查中，我们的抽样中有73位来自国际和中国的关键性收藏家、画廊廊主、拍卖行、代理商和艺术顾问。当第一个信心调查在2009年问世时，它主要是一个非中国大陆的抽样，而现在中国大陆的抽样占据30％左右。这是我们目前正在努力的调查的一个方面——因此我们必须要增加大陆艺术收藏者和买家的比例，以反映他们在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增长的出镜率。

燃点：调查的准确率如何？

佩特森：这很难说，因为信心指数本身仍需测试。它于2009年发布，处于较低水平，随着市场有了协调的进展。最近11月份的指数结果显示信心增长的市场开始趋于缓和。这与近来的拍卖结果——依然是可观的数字——相一致，但不如今年春天的结果。我们必须要记住的是调查的结果并非是一对一能与实际上正在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上所发生的相比较的。我们感兴趣的，是发现当有突然的方向性转变出现的时刻——在专家中这等同于看法的改变。例如在2007年11月我们的美国和欧洲信心指数注意到了一个显著的负面下滑，这大约在市场实际奔溃前10个月时。在那时相当数量的专家感觉到市场在恶化的经济环境中无法维持。不过，那些艺术市场仍然继续积极运行着，直到2008年9月。我们所经历的指数与实际情况之间的滞后效应，主要是因为市场中的势头和有时艺术市场遭受到的从众效应。

Chinese artists, different markets (click for a larger image)
中国艺术家，不同的市场（点击放大图片）

燃点：自上一次的调查之后，你观察到的主要趋势是什么？

佩特森：信心指标的增长开始趋于缓和，这意味着尽管信心仍然很高（指数在80），我们预期将会在目前的水平上有所强化。ArtTactic预期指标（衡量未来6个月的市场情绪）是9%，低于目前的指标（衡量与六个月前相比现在的市场情绪）。大陆的中国艺术市场预测晴雨表仍然很高，这预示泡沫在市场某些部分仍然会被吹起来。

燃点：自从调查开始，哪些艺术家表现出了最好的稳定性？

佩特森： 自从2009年2月调查公布以来，艾未未、蔡国强、曾梵志、杨福东和徐冰是前十位最具稳定性的艺术家。

燃点：在新的调查中，哪些人正在走红？

佩特森：在过去的六个月内，宋冬、李松松和张培力表现出最强有力的积极动向。今年宋冬在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个展和今年他在威尼斯双年展上的作品“馆中馆”无疑增加了对艺术家的关注度。李松松同样在信心指数上经历了非常大的提升。他在纽约佩斯画廊的最新个展也获得了巨大的关注，他前五位的拍卖作品中的四件是在2011年成交的。

Hong Kong vs Mainland China (click for a larger image)
香港与中国大陆（点击放大图片）

燃点：你定期访问中国——在你看来，艺术市场的发展中最为积极的趋势是什么？

佩特森：大陆买家对当代艺术日益浓厚的兴趣在增加。对艺术基础性结构逐渐增加的投资，如画廊和美术馆，都将会提升公众对当代艺术的兴趣。近来中国政府强烈聚焦于文化投资的声明，毫无疑问地将对中国艺术市场和其机构产生一定的影响。

燃点：那么风险是什么？

佩特森：带着短期投资期限目的的投机者和买家会导致市场的不稳定。市场缺乏多样性——对拍卖市场的过多关注。还有资金导向性的艺术市场需要监管部门的指导和法律准则。最近“艺术交易所”上的数量激增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燃点：对于未来六个月内的世界艺术市场而言，你有怎样的预期？特别是中国市场？

Ranking by Auction Price (click for a larger image)
以拍卖价格排名（点击放大图片）

佩特森：我认为全球市场将会在明年的前半年内开始感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对于那些在非常高端的（价格在1百万及以上的）稀有、高质量艺术品而言，仍有市场。但是那些中间市场将会疲软。我们期望在未来的六个月内，中国能够比其西方同仁们更好的承受住；但是我们担心那些短期的、投机热钱将会找到它的方式进入艺术市场。很多这些短期的投资者，一旦看到市场疲软的信号，能够很快地变为卖家。这可能由中国放缓的经济增长速度引起，或是自从2009年我们就看到的强烈的拍卖增长中的逆转——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引起。今年香港的秋季拍卖低于预期。佳士得在香港的当代艺术销售额比预计的最低点还低17％，买进比率有29％的增长。苏富比的情况在10月好些，主要是由于有第二部分尤伦斯（夫妇藏品）销售的支撑。然而，整个当代艺术的拍卖量比2011年春季低了36％。

信心指数向我们表明市场目前正在喘息。但是因为这是自2008年以来，艺术市场第一次显示出放缓的信号，人们期望艺术市场不要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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