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志杰:坏笑
常青画廊(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2号路口798艺术区)2013年9月26日-12月1日
路过常青画廊后门的时候,看到邱志杰还在为他即将开幕的新展忙活。无意间听他跟旁边的人说:“楼上烧毁的都是禁书”。看来,“传统文化”又被当成了内容。的确,邱志杰的一切作品,以及作品的一切方面都是如此的“出师有名”。
果然,这次他的系列作品都是围绕翁贝托•艾柯(Umberto Ecco)的《玫瑰之名》当中的那个关于神秘谋杀案的故事展开的(可参见展览新闻稿或小说)。展览入口处的一面墙上,以及桌子上摆放着大量面具,供参观者佩戴,其中有当代暴君、宗教人物、神话形象、日本能剧面罩、小丑、妖魔化的面部器官等。但很少有观者会佩戴这样的面具入场——除了展厅里进行演奏的乐手们。所发出的乐曲狰狞、怪诞,回荡在高大的展览空间里更显阴森,可以让人想到“地藏十王图”中的地狱场面。
更具中世纪感的是展厅中央用乌黑的(小说中提到那座图书馆最后被烧毁)横木搭建起来的修道院模样的构架——因为《玫瑰之名》的故事就发生在修道院。但遗憾的是,这个架子的所有底柱都支撑在一个个木刻小佛像上。至于这两种元素是如何搭界的,邱志杰必定能给出圆满的阐释,但佛像确是小说中未曾提及的,所以从实际的角度推断,可能是艺术家怕他的作品不接地气,或者水土不服吧。这层意味在木架旁边地上摆放的多个独角怪物上得到了更好的体现。这些雕刻怪异至极,是各种动物不同部位的重组,像是上古传说中难以名状的怪兽。但也不乏生动,更重要的是都选用上等良木,精工细作。另外,邱志杰还把《100只独角兽》的数份计划委托制作协议也装框挂在了墙上,这样,“生产和价值”、“档案”等热门概念也被捎带放入了同一个展览。
毕竟,展览还有一个主线,即《玫瑰之名》。邱志杰说的烧毁的禁书灰烬就堆放在画廊顶层中央,所呼应的自然也是小说中的情结。当然,在特定语境里,烧书也会很自然地让人联系到“焚书坑儒”、历代的文字狱,甚至是当前的言论自由、辟谣等议题,总之,任凭观者天马行空……
邱志杰的思路也许是这样:让展览空间变成一个再现性的“含义场”,让人说不尽、道不完,尽可能让作品既观念,又物质。可研究、可探讨、可收藏,也可抒怀旧之蓄念。凡是一个当代人能想到的,在他的作品中都能被涉及。
那些禁书为了作品的需要被焚烧了,但也是为了创作和作品的需要,还有一些书却被如数家珍地当成了作品的一部分展出。在《实在是憋不住了》 (2013)中,每个艾摩玩具前都摆放着一本书,这些书也同样涉及到被议论最多的政治和文化问题,因此和楼下的面具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样是游离于展览主 题的观念。其中的一本对于邱志杰来说也许真正最为重要:《艺术史批评术语》(Critical Terms For Art History)。说是“术语”,但这并不是简单的词条解说集,而是一本侧重当代艺术批评的文集,编者Robert S.Nelson邀请了人文领域各个方面的权威学者,就其所长选取一个与当代艺术和艺术史密切联系的概念进行长篇大论,这些概念包括(按照目录顺序):再 现、符号、叙事、表演、风格、语境、意义/阐释、原创性、挪用、艺术史、现代主义、前卫、原始、记忆/纪念碑、身体、美、丑、仪式、恋物、视角、身份、生 产、商品、收藏/博物馆、价值、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等。
简言之,邱志杰近年来的艺术概括起来主要有两大特点:有故事、宜收藏。他是个聪明的读书人。